【中國禮品網訊】艾軒,油畫家,出生于1947年,詩人艾青之子,作品幾乎全部以西藏的山水、人物為題材,畫風細膩,被譽為“中國當代寫實派”,作為一位個性特征鮮明的油畫藝術家,他的作品被中國美術館、日本福岡美術館、國內外藝術機構及私人藏家廣泛收藏,代表畫作有《第三代人》(與何多苓合作)、《若爾蓋凍土帶》、《雪》、《又清又冷的空氣》等。
早于洞穴時代,人類即已與藝術結緣,通過藝術來表達我們的生活,表達我們內心的情感,在我們回望中國古代藝術家創造的燦爛藝術的同時,也應看到,現當代藝術家也創造出了許多能震撼我們心靈的作品,在這些藝術家和藝術創作的背后,有著怎樣的故事?
2014年“大家訪談”新開辟的“談藝錄”系列將把我們的視線投向藝術領域,包括傳統書畫、當代藝術、收藏、藝術史等領域,以深度訪談的形式回溯藝術名家的成長、成名、創作往事,兼及他們的藝術傳統、藝術觀的表達以及藝術上面臨的困惑等,希望通過這一個系列,部分地展現藝術家們的藝術之路,并由此管窺藝術家群體的生態以及中國藝術的發展現狀。
艾軒先生的畫室是一幢秀氣的二層小樓,采訪那天,艾軒穿著大褲衩和拖鞋跑下樓來迎接我們,畫室里架著兩張正在創作的油畫,畫的都是艾軒“標志性”的藏族小女孩,水汪汪的眼睛,亂蓬蓬的頭發,惹人憐愛的樣子,其中一張大約是定制之作,剛打好灰白的底稿,漫不經心地放著,另一張卻已色彩嫵麗,生動傳神,是畫來留給自己的,很下功夫,“光那堵墻就畫了一個多月”,畫架旁頗有氣勢地立著兩盞在專業攝影室才能見到的高挑照明燈,艾軒每天早晨天不見亮就開始作畫,這兩盞燈的光線可以用來模擬日光。
艾軒是詩人艾青的兒子,他早年在央美附中學畫,素描和造型基本功極佳,后又受到美國畫家安德魯·懷斯的影響,在細節刻畫和抒情表現上功力精湛,藏族姑娘瓊白是艾軒最心愛的題材,以她為模特的肖像畫,艾軒已畫了二十多年,斜倚的女孩睜著黑漆水靈的雙眼,無辜而迷惘地看著世界,也許艾軒在她身上看見了自己幼年的樣子,孤單、憂悶、被成人世界所忽略或忘卻,身邊只有一只小狗做伴。
1984年,艾軒和何多苓共同創作了名畫《第三代人》,艾軒也把自己歸為寫實油畫的“第三代”畫家,這一代畫家既受過蘇派繪畫的嚴謹訓練,又接受了來自全世界的經典油畫的影響,在繪畫技巧和豐富性上遠勝于第一代和第二代,代表著中國油畫發展的巔峰,但是,在艾軒看來,中國畫家還根本“夠不著”技術含量極高的西方大師,譬如委拉斯開茲、倫勃朗、維米爾,“他們的感悟、基本功能力、技巧,都是中國畫家不了解的,太難了,有時候模仿,也只能模仿到皮毛,所以中國畫家想畫好油畫,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?!?
和父親艾青的關系比較疏遠
記者:你1947年出生于河北深縣小李莊,父親是著名詩人艾青,能先講講你的家庭嗎?
艾軒:我父母生我的時候有矛盾,他們覺得我是個多余的孩子,我上頭有姐姐和哥哥,他們已經夠受累的了,我出生時正值解放戰爭,共產黨和國民黨在拉鋸戰,1949年初,我父母跟著各自的單位先走了,是部隊的保育院把我從河北深縣小李莊帶進北京,進城以后,漸漸長大,從小就住校,住幼兒園,住學校,我對幼兒園的生活感覺特別好,比在家里好多了,1954年我父母離婚以后,日子就更不好過了,父親又娶了高瑛,他倆老打架,你都難以想象,怎么半夜“哐哐哐”北屋就打起來了,屋里燈都黑了,有人喊救命,跑進去一看,頭破血流的,他倆好的時候特別好,打的時候又特別狠,這種狀態下,日子過得很恐怖,9歲的時候,我干脆離家出走,到天津找我媽去了。
記者:你父親后來被打為右派,這件事情對你影響大嗎?
艾軒:因為有檔案跟著,走到哪兒,人家都知道你是艾青的兒子,“文革”時期我爸爸是全國的頂級右派,也就是反革命分子,從小耳邊就聽見別人老在議論,知道“艾青”是不太好的一個詞兒。
我1963年考入中央美院附中,在美術學院附中念書的時候,附中的教師都是文藝界人士,對我父親也比較了解,領導開會談到歷次革命啊,俞平伯啊,說到胡風的時候,大概是1955年的事兒,我就趕快起來上廁所,因為知道下邊就該說到1957年了,1957年就要涉及丁玲、艾青這些人,1957年反運動派在文藝界很厲害,而我爸爸和丁玲是文藝界最著名的、路人皆知的右派,等到上完廁所,估計1957年說完了,我再回來。
1962年,我母親改嫁給一個革命干部,我母親自己也是革命干部,他們倆加起來的正分,抵消了我爸爸的負分,所以我很感激我的繼父,如果沒有他,我人生的很多路就不會是這么走過來的,我跟我繼父的關系比跟我父親的關系要好多了,我和繼父共同生活了五十多年,我和我父親只生活了七八年,后來就沒有再多來往。
當然,無論是反右派,還是到現在,我父親紅了,黑了,我都是他兒子,他是1979年平的反,1996年去世,還落著十幾年的好日子,變成了“紅色詩人”,實際上他不是右派,而是左派,他后來反對寫朦朧詩那些人,顧城、北島、舒婷……說人家不把事兒說清楚,讓人看不懂,其實朦朧詩沒什么可指摘的,因為詩歌并非要去講清楚一個故事,有時候它是表現一種情緒,一個心里很微妙的感覺,我自己也寫點朦朧詩,都是自我內心的反射。